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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六、东北往事

    四月下旬的空气逐渐燥热起来,人心也随之浮躁,汪胜利所在的工地上,两个男人大声争吵着。

    其中一个男人个头高大,满脸横肉,正撸起袖子,一副要打人的样子。汪胜利见状赶忙上前,挡在另一个身材中等的年轻人面前。

    「陈哥,陈哥,别动手,有话好说。」

    「说你妈的头!老子今天就要干死这狗杂种!」

    「来啊!狗日的,不干是孙子!」

    汪胜利背后的男人一把将他推开,也不甘示弱地撸起了袖子。

    二人剑拔弩张的气势吸引了附近的工人,人群逐渐聚集起来,不知是谁去通知了工头,工头在老远处就一声暴呵,打断了二人的对峙,「不想干活就给我滚!」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傍晚,汪胜利和年轻人进了一家澡堂。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自称小张,是最近新来的,今天小张与「陈哥」的冲突是因汪胜利而起,本是「陈哥」理亏,而工头最后选择袒护熟人,让小张滚蛋。

    正所谓庙小妖风大,池浅王八多,即使是建筑工地这样卖苦力的地方,也有拉帮结派、欺凌弱小的现象。而身材矮小且性格懦弱汪胜利正是被欺凌的绝佳对象。

    新来的小张看不惯「陈哥」等人的所作所为,凭着一腔热血替汪胜利出头,却落得被赶出工地的下场。汪胜利向来害怕惹是生非,因此处处忍让,但对于这个充满侠义精神的年轻人,心里着实是既佩服又感动。于是,在收工后,他邀请小张去澡堂泡个澡,表达感谢。

    二人泡在水里攀谈起来,汪胜利发现这个年轻人说话很有条理,像是受过不少教育的,知识分子出身的汪胜利很自然地对他颇有好感,同时也疑惑,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来工地搬砖。

    但一想到自己,原来也是受人敬仰的数学老师,却屡遭波折,沦落至此,也就打消了些许疑虑。

    「小张啊,以后打算怎么办?」

    「再找别的活儿呗,我一个大男人,还能饿死不成?倒是老哥你,身子骨这么弱,怎么还一直干这个?」

    「唉,说来话长。」

    「诶,老哥,我刚来东北不久,听说这边的澡堂很有来头?」小张突然压低着声音,鬼鬼祟祟地靠近汪胜利说道。

    「哦,是啊,搓澡啥的都很到位,还有很多娱乐设施,等下我带你去玩一遍。

    价钱还便宜。」

    「嘿嘿,不是那些,」小张怪笑了一下,「我是说那个……上二楼……懂了吧?」汪胜利看着小张古怪的笑容,才反应过来,尴尬地说,「这……我也不懂……」

    所谓「上二楼」指的是很多洗浴中心的二楼都会提供色情服务,汪胜利离了婚,还坐牢好多年,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,所以每当他独自来澡堂放松的时候,就经常在休息大厅偷瞟路过的女技师。

    如汪胜利这般的老实人,也不相信这家澡堂是纯正规的,因为女技师们穿的裙子都很短,她们裸露出来修长白皙的双腿总是让汪胜利春心荡漾,可略高的价格却总是阻断了他进一步考察技师工作的念头,只能回家自己动手。

    见汪胜利如此回答,小张也不多问。又泡了一会儿,二人擦干身体,换上浴袍,汪胜利端了两盘免费小水果给小张。

    小张却凑近来低声道,「老哥,我刚刚问了服务员,这边楼上可以……」「啊……什么可以?」

    「装什么呢……都是男人……」小张用肩膀撞了一下汪胜利,他环顾了一下四周,继续说,「价格也还行,要不咱们上去玩一把?我请你。」「啊……这……这不好吧?你刚丢了工作,还是省点吧……」「哎呀,人生得意须尽欢!玩一次,打两天工就能赚回来,有什么大不了的?

    况且,今天我倒霉,就得来个女人滋润一下,冲掉晦气,你说是不是?」「不……不……不了吧,你要玩就玩,我等你,我……我……我就不去了吧……」「哎呀,婆婆妈妈的干啥呢,说了我请,走走走。」小张一边说一边拉着汪胜利往楼梯上走,还给楼梯口的服务员打了个手势。

    就这样,一脸窘迫的汪胜利半推半就地被带进了一个独立的房间里,接受了一位技师的服务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汪胜利在楼下沙发上坐了很久了。久旱逢甘霖,汪胜利的身体很敏感,为他服务的女技师年轻漂亮,杏眼桃腮,与前妻有几分相似,她那软软的舌头仅仅在他阴茎上挑逗了几下,汪胜利就不禁一泻如注,射花了女技师精致的妆容。

    正懊悔自己射太快没充分享受女人的温情时,小张下了楼,只见他满面春风,走路飘飘然,应该是玩尽兴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汪胜利见到账单上的数字,心疼不已,虽然是小张花钱,但他心里也很过意不去,于是他又买了一些熟食和啤酒,带着小张回家吃饭。

    二人吃肉喝酒,汪胜利好奇地问小张,

    「小张啊,我看你像是读过书的,怎么会来工地呢?」「别提咯,被女人害苦啦。」小张举起酒杯一饮而尽,原本风轻云淡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凝重。

    「哦?怎么回事?」

    「我媳妇,背着我偷偷跟别人好,被我发现,我把那男的打进了医院,没想到那人是个大官,把我整得没了工作。还找了一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骚扰我……我没办法了,只能出来避避风头。」

    「哎哟,那可真是……」汪胜利唏嘘不已,露出了同情的神色。

    「老哥,你说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,我老老实实跟她过日子,招谁惹谁了?她怎么就背着我……」说起伤心事,小张声音有些哽咽,又猛猛灌了一杯。

    「诶诶,喝慢点……」

    「呼……老哥,我看你这家里乱乱的,不像有女人的样子,是不是没结婚呢?」「我啊?我……我离了。」

    「咋了……你媳妇也那啥了?」

    这句话汪胜利听着很不舒服,但见小张喝了很多,酒气熏天,也就没说什么。

    「唉,不说了,我懂你,喝,喝……」小张又开了一瓶,给汪胜利满上。

    「知人知面不知心呐,老哥,你知道我咋抓奸的吗,我那是新婚夜,那臭婊子趁我喝醉,偷偷放那狗男人进门,就在我们婚房里干炮!结果我醒了,见到那对狗男女光着身子抱在一起,你知道我那时什么心情吗!他妈的!」又被灌了两杯,汪胜利酒意上涌,头脑发涨,小张描述的场景让汪胜利也愤然拍案。

    「他妈的,真不是东西!」

    「老哥你说,我这不动手揍他,还是男人吗!」「对!揍他丫的!」

    「我还想揍那女人呢,可惜还是下不了手……说出来不怕老哥你笑话,我现在还挺想她的……唉,真是贱。」小张点了一根烟,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。

    「老弟啊,不要太在意。有感情总是正常的嘛……你看我,我也想着我媳妇……」

    「哦?老哥你媳妇又是啥情况……」

    「说来话长……别看我这样。其实我……我原来是做老师的……」「啊?老师?那怎么在工地上……」

    「我媳妇也是老师,我们不在一个学校,她学校的校长,是个色鬼……乱搞男女关系的流言蜚语很多,据说他专门喜欢玩年轻少妇……我媳妇刚好和我结婚不久,还长得特别漂亮,被他惦记上了。」

    「她那时,要评职称,但是各方面竞争力不足,那校长就找她单独谈话,没想到,那狗畜生……在水里下了药……把她迷晕了……」汪胜利声音哽咽,双手不住地颤抖起来,啤酒瓶底一般厚的眼镜片上也蒙上了一层雾气,他勉勉强强举起杯子喝了一杯酒,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。

    「老哥,难受就别说了,喝酒,咱喝酒。」小张又给汪胜利倒满。

    「不,我就要说……那个畜生……把清清糟蹋之后,还拍了照片,威胁她……又和她弄了好几次……」

    汪胜利情绪激动,「清清」二字脱口而出,甚至没发现他还没告诉小张,这个清清就是她前妻。

    「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……她反而迷上了和他那个……她说……因为……因为我……」汪胜利深吸一口气,顿了很久,突然间眼泪鼻涕哗哗直流,终于说出了深藏在心底的屈辱,「我不行……我不能满足她……」小张侧过头捂着脸,又拍了拍汪胜利的肩膀,以示安慰。

    「呜……呜……」很久没有得到他人的抚慰,反而触及了汪胜利内心的软处,更加泣不成声。

    「砰」「咕噜咕噜……」哭了一会儿,汪胜利拿起酒杯,小张默契地和他碰了一杯,一起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「这些都是她离婚的时候对我坦白的。但其实,我早就发现了……我们明明没上床,她内裤上却有精液的痕迹……我只能骗自己搞错了。」「但是……那天,我提早回家收拾东西,准备做饭,却听到她和一个男人一边说话一边上楼……我第一反应竟是拿起门口自己的鞋子,躲在床底下……」「然后我就听到她的声音,还有那个畜生……她说,「我老公快回来了,不要在家里弄」……那男的软磨硬泡,把她衣服扒了,说很快就好,不会被我发现……」

    那是令汪胜利终生难忘的一幕,他趴在床底下,在他有限的视野里,伴随着男人啧啧作响的亲吻声和女人的抗拒与求饶声,白清清胸罩、裙子,一件件地脱落在地上,肉色的丝袜也被拉到小腿处,一男一女两双脚,正对着汪胜利的脸。

    而后,随着白清清的一声娇喘和男人的低吼,床板开始发出嘎吱的响声,汪胜利只见那二人的半截小腿有规律地轻轻摆动着……而白清清的呻吟则愈发高亢。

    汪胜利躲在床底下,瞪大眼睛,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,他愤怒极了,但始终没有勇气冲出去揭穿他们肮脏的勾当。

    男人的冲撞是如此猛烈而持久,妻子的呻吟又是如此高昂、震颤……和满足……仿佛灵魂都被身后的男人撞碎了。

    他的意识变得有些恍惚,这真的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妻子吗?这个男人夸张的性能力是真实存在的吗?妻子的呻吟中,断断续续夹杂着的对男人强大性能力的赞叹拜服之言,也是她的真心话吗?愤怒顷刻转化为了酸涩与愧疚,他明白,这是他从未触及、也难以企及的领域。

    小张听完,狠狠吸了一口烟,汪胜利的经历与他比起来,有过之而无不及,唯一的差别是,「小张」还是有种的,他会毫不犹豫地去阻止那禽兽行径。

    「我和她是相亲认识的,她对我挺满意,约会、聊天都很主动。我父母说,这个女孩子虽然不错,但是看面相容易招桃花……劝我慎重考虑……我听出了他们的话外音——我父母觉得我们家条件一般,我也不是那种很有能力的男人,没法驾驭这种极为漂亮的女人。我有些不服气,当然,也是被她的美貌迷昏了头,铁了心要娶她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直到离婚时,她才坦白,她是因为在大学里考试作弊,被一个畜生老师抓了把柄……趁机破了她的身子……她觉得自己不清白了,想着找个老实人结婚……不然,应该不会看上我。」

    汪胜利的情绪稳定了很多,把这些平时难以启齿的话都流畅地说了出来,此时他酒劲上涌,脸红红的,但说话还是很有条理。

    「原来如此,那之后你们就离婚了吗?」小张问道。

    「听我说完……当时我在床底下不知道该怎么办,他们完事后,清清把他撵出门,我趁机翻窗出去,过了一会儿再装作刚刚下班……还好这房子是底楼……」「我真的不想和她离婚……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现,我心里产生了一个念头,就是要让自己变得强大……那方面或许提高不了,但我可以变得有钱有势,让她迷途知返,留在我身边……现在看来,这可能是我这个窝囊废下过的,唯一一个有骨气的决心。」

    「我就开始琢磨创业,正巧有个接盘一个厂的机会,我和她说了,她表示支持,还说会找亲戚借钱。但是后来我才知道……我顺利承包下这个厂……是因为……」

    汪胜利突然又哽咽了起来,他摘下眼镜,又抹了一把眼泪。

    「是因为……她不止和他们校长有一腿……他们校长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!

    他不光玩了她,还把她送给……送给教育局的领导……」「那个领导……呜呜呜……很喜欢她……她让那个领导帮忙……帮我……呜呜呜……弄下了……那个厂……」

    一个敢去迷奸女下属的校长,道德水平当然是无下限的,干出这种事也并不奇怪。当晚,三人在包间里吃饭,那个禽兽校长趁着白清清上厕所,把迷药下到了她的饮料里,等白清清昏昏欲睡之后,他站在门外把风,好让领导放心享用白清清的极品肉体,以换取某些政策和资源的倾斜。

    后来,那位领导又和白清清私下约了几次,可能是出于那次迷奸行径的愧疚,也可能是白清清在床上的表现征服了他,他帮了白清清很多忙,其中就包括让汪胜利在众多竞标者中脱颖而出。

    白清清也产生了一些变化,她不再任校长摆布,哪怕校长拿出她的裸照威胁,她也满不在乎地宣言,要把权色交易的事情抖出来,大家一块玩完。那一次,校长真的害怕了,放弃了对她的纠缠。

    一想到自己做出的小小的成就还是妻子用肉体换来的,汪胜利倍感屈辱,泣不成声。他的故事有些超乎想象,小张也快听不下去了,拍着他的肩膀说,「好了好了,难受就别说了,都过去了……」

    「不,咳咳……我还要说,兄弟你是懂我的,难得,难得……」「除此之外,她还和我发小有一腿,还有……被她闺蜜带着,被一个小混混给干了……」

    「据她自己说,她那时是真心爱上了我那发小。结果,他们有一次幽会,刚好碰见那个混混,那混混竟然带着一个恶霸过来,把她给……弄了……呜呜呜……发小屁都不敢放一个,她就对发小死心了……」「后来,她顺势做了那恶霸的情人,但那恶霸好像对她也只是玩玩,有一次带她出去喝酒后……和他那些狐朋狗友……换……换……换女人玩……」一想到爱妻在欲海中浮沉,汪胜利又哽咽得说不出话,不停地喘着气。他既恨妻子淫荡不忠,又恨那些无法无天的男人对爱妻的肆意玩弄,更恨自己无力守护至爱之人。

    「好了好了,哥,还是说说你吧,你那厂子后来怎么了?」嚎啕了一会了,汪胜利再次稳定住情绪,喝了一口酒,缓缓说道,「她……知道我得知了她在外面的事,就留下一封道歉信,暂时离开了我,学校那边也不干了。这反而让我有了奋斗的动力,我专心经营厂子,但是效益一直一般,急于求成之下,我找了路子,对监管部门的领导行贿,以节省淘汰旧机床和购买安全设备的开支……后来运气好,接到了大订单,厂子渐渐做起来,我也学坏了……克扣工人奖金、还大搞利益输送……谈生意的时候,还和客户一起玩了女人,其实就是嫖娼,第一次嫖的女孩,还刚好是她教过的,一个辍学的学生……和她长得有点像。」

    「后来,我把她追了回来,给她看我的银行账户,我说我现在有钱了,咱们好好过日子,过去的事不要再提。她很感动,哭着说一定会和我安安分分过日子……」

    汪胜利陷入了回忆,沉默了很久。那一天,在破镜重圆的氛围鼓动下,汪胜利和白清清久违地行了房,还鼓起勇气让白清清穿上了他一直喜欢却不敢对她提的……黑丝袜。嫖过几次娼后,汪胜利像是得到了锻炼,没那么敏感了。他在白清清身上坚持了很久,白清清抖得厉害,叫得也响亮。那是白清清第一次在汪胜利身下达到高潮,这也让汪胜利重拾了男人的自信。——但这些,他不想对小张细说。

    「原以为,我们会重归于好,过上好日子,没想到,厄运接踵而至……那个恶霸的帮派里有个兄弟替他顶罪,蹲了几年大牢,出来之后发现那恶霸身边有个漂亮女人……也就是我媳妇……那人设了一场鸿门宴……当着一众人的面,把我媳妇……」

    说到一半,汪胜利又侧过了头中断了叙述,但小张明白,他媳妇又被人给操了。

    「说是……说是对他坐牢的补偿……」

    「后来,他们兄弟聚会,那个顶罪出狱的人总是要求当众玩那恶霸的女人,也就是我媳妇……最后,那恶霸忍无可忍,暗中谋划要把顶罪的那个人弄死……结果消息走漏,发展成了黑帮火并,死伤惨重……引起了全城戒严。」「那时候,不是全国都在搞扫黑除恶吗?很多人好奇,怎么二十一世纪了,我们国家治安这么好了,还有黑社会存在吗?但其源头很可能就是因那次火并事件,虽然消息对外封锁了,但上报中央还是免不了的。」「这件事后来牵涉到了我,那恶霸有个弟弟,因为读书好,没跟着他哥混社会,他在外地读大学,得知哥哥死讯后赶了回来,他觉得那场火并是因我媳妇而起,于是就开始调查我媳妇和我,结果被他查到我的厂有很大的安全隐患,我对监管部门领导行贿的事也被抓到了把柄。一封举报信送到了省里……」「上面派人下来调查,本来也是能摆平的,可好巧不巧……我的厂里发生了安全事故,死了人……事情彻底压不住了……我被判了刑,财产都被罚没和补偿死者家属了……到头来,一场空……」

    小张发现,汪胜利说起自己锒铛入狱的缘由时,语气反而很平淡,看来,这些痛苦都比不上被深爱的妻子戴绿帽。

    「那个人,后来还查到了和我媳妇有染的男人们,不仅盗取了那个校长存放我媳妇裸照的网盘账户,还偷拍到了她和某些领导上床的视频……她那会儿为了救我,拼了命地上下走动,没少陪一些有权势的人睡觉……然后一夜之间,一张海报贴得满城都是,上面写满了她和不同男人上床的事情,还贴满了照片……」「什么!」小张惊愕万分,一个女人遭受这样的事情,和杀了她又有什么差别呢?他难以想象白清清当时有多么绝望。

    「好在她最后没事。入狱后,她来探视我,看起来很平静,她把一切都对我坦白,就在那时,我们离了婚。」

    走到这一步,离婚几乎是二人心照不宣的共识了,但其实,白清清还是对汪胜利有所隐瞒。

    海报事件发生后,全城震动,流言满天。白清清身心受到重创,一个人躲在家里,若非体力不支,她已经自杀了。这一切的始作俑者,那个恶霸的弟弟,撬开了门锁,志得意满地出现在了白清清面前。

    这个年轻人虽然没有像他哥哥一样成为流氓团伙的一份子,但骨子里那股阴狠歹毒的劲儿却有过之而无不及。他在白清清面前炫耀般地说出了自己调查他们夫妇、举报汪胜利、窃取裸照、偷拍她和某些领导上床、并制作海报满城张贴的事。他想要品尝白清清的绝望,逼她自杀,以告慰兄长的在天之灵。

    可没想到,他那副丑陋的嘴脸却反而点燃了白清清的怒火,白清清用尽全身力气,大声斥责他的哥哥是欺男霸女的恶棍,哪怕千刀万剐也死有余辜。年轻人怒火攻心,对着白清清拳打脚踢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小混混破门而入,将年轻人打倒在地。上了几次床后,这个小混混爱上了白清清,也很后悔将她送给他大哥受尽侮辱。当他看到团伙内部的裂隙后,就动了邪念,他将恶霸的暗杀计划透露出去,想借刀杀人,但事态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掌控。

    这几天,混混预感白清清可能会自寻短见,就翻窗进了她家,说想陪着她,但白清清不想见他,让他滚,他只好收走屋子里所有的刀具和锐利物品,每日在附近蹲守。

    痛揍了年轻人之后,小混混问白清清有没有伤着,白清清对小混混充满着恨意,情绪激动地叫嚷着,要他杀了那个欺负她的年轻人,混混害白清清落得如此境地,心怀愧疚,便照她说的,活生生掐死了那个年轻人。

    混混报警自首,在警察来到前,他紧紧拥抱着白清清,哭着求白清清好好活下去。

    之后,白清清配合警方调查,所有用权势或暴力手段得到她肉体的男人,要么死了,要么坐牢。而艳名远扬的白清清再也无颜面在此地生活了。

    最后的这宗命案,和另外的一些事情,白清清没有对汪胜利透露。

    「我表现良好,获得了减刑机会。出狱后,我想要重新做人,可社会上对劳改犯其实没什么容身之地,只能在工地上做做日结工。哪怕受人欺负,也只能就这么混着了。」

    「那你们……没有生孩子吗……」

    「没有,我那方面不太行,医院检查下来,说是精子活性低。而她,本身身体健康,但因为某个男人用力过猛,导致了黄体破裂,没有及时治疗,影响了卵巢功能,终身无法生育。具体是哪个男人,她不告诉我。但现在看来,没孩子反倒好,如果我们有孩子……孩子的父母是这样的人……那才是不幸……」吃得差不多了,小张给汪胜利倒满一杯酒,双手举杯和他碰了一个,说了一些鼓励和安慰的话后,与他告别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辜临渊走出汪胜利家,心里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,为了套汪胜利的话,他本打算狠狠灌他酒,高度的二锅头都准备好了。没想到,自己只是稍稍透露自己被绿的故事,就勾起了汪胜利的同情心和浓厚的倾诉欲,将自己和白清清的往事一股脑说了个透。

    但辜临渊也很能理解,那些离奇往事,汪胜利一定在心里憋了很久,平时也根本找不到「志同道合」的人诉苦,难得找到机会,当然是要说个痛快的。

    汪胜利的话里信息量太大,辜临渊一时半会儿还消化不完,他走了一段路,回头一望,感觉汪胜利不会跟来,就准备打车回酒店。

    辜临渊这次完全冲着汪胜利来的,他白天混进工地辛苦干活,晚上却悄悄打车回当地最好的星级酒店休息,这异常古怪的行为可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了。

    「搬砖可真累,回去之后是该好好锻炼身体了,之前抱小欣都有点吃力……以后还要培养个心腹,帮我做这档子事才行……」「辜临渊!?」

    正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,一声尖锐的呼喊传来,辜临渊吓了一激灵,惊出一身冷汗,他向声源望去,一个一身黑衣、身形小巧的女人从远处快步走进,女人缓缓摘下墨镜,满脸的不解与惊诧,还带着满满的怒意,她柳眉倒竖,杏目圆瞪,眼里似有泪光。

    辜临渊瞳孔剧缩,「白……白清清……!?」

    【待续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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